鲁迅在《而已集·小杂感》中写道:“一见短袖子,立刻想到白臂膊,立刻想到全裸体,立刻想到生殖器,立刻想到性交,立刻想到杂交,立刻想到私生子。中国人的想象唯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。”时隔近百年,这段话拿出来仍然有很强的现实意义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拿“沪上阿姨杯身的旗袍图被质疑不雅”一事来讲,就算旗袍图是真人出镜,也只能说衩开得有点高,作为品宣标识有些不太合适,但也远谈不上不雅。可问题是,旗袍图是以插画的形式呈现的,表达更倾向于符号形式,也就是“大体勾勒,局部夸张”,如此再去审视舆论层面质疑旗袍图“不雅”的声音,只能说如此道德洁癖,鲁迅的棺材板压不住了。

一定程度上,人们基于公序良俗的尺度去甄别公共的表达形式是否合规,这是值得认可和鼓励的。但是对于甄别的介入,确需要多维度去考量,而不是简单到“一见短袖子”就能想到“私生子”。

平心而论,即便我们不完全清楚沪上阿姨杯身图的设计理念是什么,但是基于插图的直观表达,也能读出旗袍开叉不是插图的表达重点。甚至毫不夸张地说,如果不用道德洁癖的眼光和道德洁癖的想象去“抄检”旗袍开叉的细节,绝大多数人不会往“歪想”。

而大人们认为的可能带坏孩子,只能说这种可能性要比“道德洁癖的想象”带来的坏影响小很多。所以对于沪上阿姨客服回应“会向设计部同事反馈”,就算最终旗袍开叉往下调整了“一毫米”(基于杯身来看,也就“一毫米”的调整空间),也只能说是基于公开诉求进行“道德兼容”,而回到设计本身,却无疑是荒唐的。

要知道,舆论层面绝大多数人,还是比较反感道德洁癖的。因为真要是基于“开衩高低”的尺度进行全面抄检,泳衣行业该歇菜了,游泳运动该禁止了,以此类推,只要大腿露的多,三围太显形,相关的行业、行为都该叫停了。

只是我们不妨想一想,真要是这样我们所生活的世界真就变得更好了。之所以这么说,倒不是认为不该设置道德边界,而是道德不该过分走向洁癖。换句话说,一定要给道德尺度留有腾挪的空间,而非只是臆想的空间。

说到底,比起所谓“不雅”的坏影响,更可怕的是动辄把“不雅”泛化和极化,也就是说对公共建构有害的并不只是“不雅”,更多是对“不雅”事无巨细的说教和搜寻。因为当一个孩子只是看到沪上阿姨身上的旗袍女时,你却告诉他(她)旗袍开衩需要往下调整“一毫米”,总觉得这才是真正的“违和”。

我们都知道,衡量一个事物的好与坏,主要看它本身所产生的直接影响。放到讨论“旗袍开衩”高低的问题上,只有确认既定的情境设定,才是有意义的。否则只能停留在道德洁癖立场,进行无端的想象和指责。

另外,从抬杠的角度说,“你认为是开衩高有些违背公序良俗了”,“我认为是设计师省略了安全裤和丝袜”。换言之,真要是基于一张插画设计图进行争辩,这事真还讨论不出个结果来。

因为这事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值得争辩的余地,除了引发观念立场、争执立场的互喷,基本上没什么价值溢出。因为比这值得争辩的事情,很多还在“打擦边球”。这个最为典型的就是女主播的搔首弄姿,虽然公共舆论层面总是鄙夷,但是因为“法无禁止即可为”,人们骂归骂,她们照样还是该怎样就怎样,毕竟背后是有一套流量密码的。

掰扯这个问题就想说,“不雅“并非铁板一块,它有硬性的边界,也有想象赋予的边界。只要我们所面对的“不雅”没有超出硬性的边界,作为想象赋予的边界就无需太过严苛,否则所带来的消极影响更多。

所以说回“沪上阿姨杯身的旗袍图被质疑不雅”一事,质疑归质疑,基本判断不能张嘴就来,必须根据相关的规定,以及人们的普遍认识进行综合评定,唯有如此,人们才能基于一场质疑,将“不雅”的边界越辩越明,而非总拿“不雅”这种模糊的表达进行肆无忌惮地扣帽子。

推荐内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