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个后真相时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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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谓“后真相”,指的是在信息传播的过程中,真相往往容易被忽视,而情感煽动比陈述客观事实更容易影响舆论的现象。
互联网时代让每个人都能够接触到繁复冗杂的信息,但如何辨别这些信息的真伪,如何看穿信息的表面求得真相,成为了后真相时代我们需要思考的议题。
讲述|周濂来源|知鸦通识APP《表达训练营》
01.
“求真”是什么
什么是好的表达?
在我看来,它至少有一个标准,即“求真原则”。
求真原则的含义是,每一个表达者都赋有义务地探求真理,或者至少去探求其所能达到的最合理的论证。
换言之,每个人都应该愿意认真对待对方的观点,去检阅对方观点中能够接受的真知灼见,并且允许对方就任何方面发表他的论点。
讲到求真原则,也许我们会想到大专辩论赛。这种辩论赛虽披着理性和逻辑的外衣,打着求真的旗号,但其本质却并非以求真为目的,而是为了辩论而辩论。
夸张地说,辩手如同网络中的“键盘侠”,以钻牛角尖为荣,以讲道理为耻,以抬杠为荣,以宽容为耻。大专辩论赛始终是以输赢为目的,而不是以追求真知为目的。
那么,我们如何避免诸如大专辩论赛的这种表达呢?我们需要从认知与实践两个方面出发,先来聊一聊认知层面的改变:
第一,走出认知框架。真理其实往往共存于相互冲突的两种观点之间。
历数大专辩论赛的辩题:金钱追求与道德追求可不可以统一?社会秩序的维护究竟是靠道德还是靠法律?应该先成家后立业还是应该先立业后成家?
这些辩题的基本特点是正方与反方都有道理,但是任何一方都没有把道理给占全了;但辩论赛恰恰要求正反方辩友把只占了一半的道理辩为“真理”。
于是,正反方的辩友就不得不采取不讲道理的办法来争夺“真理”,这便是跳入了认知框架之内,认为真理只存在于某一种观点,我们要做的就是走出这种认知框架。
第二,保持善意。具体来说,就是在与他人讨论的时候,轻易不要使用“不就是”或者“换个说法”这样的观点来复述对方,这样的表达很有可能会扭曲对方的观点,以至于犯了人身攻击的谬误。
打个比方,因为家庭装修,夫妻俩开始讨论窗帘的选择问题,因此有了一些不同的意见,这本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分歧。
但是如果一方说:“你不就是在说我是一个没有品位的人吗”,或者另外一方说:“换个说法,你就是在指责我小气呗”。语句中的“不就是”或者“换个说法”看起来好像无伤大雅,但实则会扩大事态的严重性。
在表达自己的反对意见的时候,我们应该尽可能善意地对待对手的观点,最大程度地合理化对方的观点之后,再进行批评和反驳。
有这样一种辩论形式:两个辩友轮番发表意见,但在反驳前,其中一方必须要对另一方的论点做出总结,只有另一方认同了论点的解读,一方才可以继续发表观点。
这种辩论形式似乎有些不切实际:因为它过于低效,几乎没有什么可操作性。在唇枪舌剑的舆论场中,如果我们遵循以上的模式进行思考和表达,往往会输得很惨。
但是如果我们不做这样的操练,我们就很难进行真正的思考。
当然,也就更谈不上进行好的表达。
02.
如何做到求真?
但是,仅仅有这两种认知还不够。
近几年社会有个流行词,叫做“后真相时代”,在这样的环境中,如何求真就成了一个大问题。当然,我们还是先来说明,什么叫“后真相时代”,一般来说,它有几个典型的特征:
一,人们对于事实和数据的解读越发出现分歧;
二,观点和事实之间的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;
三,个人的经验对事实的影响越来越大;
四,人们越来越不信任以往那些受到尊重的媒体信息来源。
面对着冗杂而真假难辨的信息,我们该如何识别信息的质量,保持独立思考呢?唯有通过大量的训练,我们才有可能真正形成批判性思维。
在传媒学中,有一个重要的概念叫作把关人,大众传播的一切信息,都要经过这些工作人员的过滤或筛选,才能同公众见面。以往的把关人是新闻杂志社的编辑或记者;在网络时代,每一个人都是把关人。
在一个充斥着情绪化与立场划分的表达环境中,求真表达者首先要做好自己的把关人。在《真相》中,作者科瓦奇就为我们提供了具体的几条信息路径,便于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从实践角度来做到求真。
比方说在阅读完一则新闻后,我们不妨问一问自己下面这几个问题:
第一,这个信息是在什么平台上发布的?是官方媒体报道的,还是当事人的社交帐号,还是说这只是一则伪装的小广告?
第二,我得到的信息是完整的吗?如果不完整,它缺少了什么?
第三,信息源是谁?是谁提供了这个信息,我为什么要相信它?
第四,这个信息有没有提供充足的论据供我们核实,还是说像“天外飞仙”一样,只是塞给了我们一个看似可疑的结论。
第五,除了文中的主张之外,有没有其他可能的解释呢?
第六,这个信息所提供的信息,真的是我所需要的吗?
读完任何网络信息之后,都不妨问一问自己以上这些问题,在脑子里绷紧“提问”这根弦意味着开放与信息之间进行对话的可能性。
辩证地看待每一个信息,时刻保持“求真”的心,也许能够在后真相时代求得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