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者杨公允 孔锡成 摄

中国宁波网记者余建文

毛佰钧制作新一批油焖笋,准备二次援沪(余建文摄)

140多瓶亲手制作的油焖笋,一封情真意切、鼓励上海加油战“疫”的手写信,一下让奉化溪口76岁的的退休乡村教师毛佰钧“火”遍网络了。21日,毛佰钧老师的故事,经媒体报道后,引起市民强烈关注,被很多网友亲切地称为“油焖笋爷爷”。

今天,记者再次来到毛老师家。“我只是做了一件很小的事,没想到反响这么强烈,不小心成‘网红’了?”毛佰钧腼腆地说,显然一时没适应“热度”。

21日晚,他在手机上看到了上海闵行区新虹街道5岁的孙熙源小朋友发来的感谢视频,很是感动,随即拍了10秒的“回信”以示回应。一老一少的隔空互动,更让人心暖。

坐在小院里,毛佰钧跟记者聊起了自己从上海到奉化溪口的这60年平凡又不简单的经历。

学生给毛老师留言,表示敬意

“疫情过后,想回上海母校看一看”

毛佰钧永远记得1962年7月的那个夏天。当时,毛佰钧父亲响应国家号召,辞了上海工厂的工作,带着妻子和6个孩子,一家八口迁回溪口界岭村务农。毛佰钧是家里的老大,那一年,他刚读完闸北中学初二。

除了1985年出差去过一次外,之后的60年里,毛佰钧再没踏进过上海。但在他的内心,上海永远是他魂牵梦绕的故乡,“毕竟,我的童年、少年时代是在上海度过的”。

毛佰钧说,至今他仍清晰记得小时候住过地方的街名和门牌号,回忆和小伙伴在巷子里“打虎跳”游戏玩耍情形。“后来我们搬进父亲厂里的职工宿舍,在会龙新邨,20多平方米要住下8口人,中间用帘布隔开,三个孩子睡一张床”“闸北中学外面就是商业街,很热闹,我和同学一起去附近电影院看《刘三姐》”……

热闹、繁华的大上海,牢牢印刻在毛佰钧的记忆中。这次上海疫情爆发,得知很多市民“抢”不到菜,毛佰钧很心焦,就有了之后送油焖笋的故事,“我就是出一份力,没想留名字,更没想到会出名”。

21日,毛佰钧和老伴又去石门挖了数十公斤笋,新烤一锅油焖笋,要烤上两天两夜,能做40来瓶。“既然上海市民爱吃,有机会的话就再送一批”。

毛佰钧说,甬沪渊源深厚,上海市民就有很多“宁波亲戚”,“上海是养育过我的故乡,这份恩情不能忘。希望疫情过去后,能去趟上海,重返母校看一看,也算了了一个心愿”。

与老伴一起,享受恬静的退休生活

三辆自行车,承载30多年乡教路

界岭是个偏远的小山村,土地贫瘠。在做了10来年的农民后,1974年,28岁的毛佰钧被派到界岭学校教书,从此踏上了30余年的乡村教育路。

之后,毛佰钧还在石门、岩头、许东、亭下等多所学校任教。村民经常能看到一名老师骑着自行车,每日穿行在蜿蜒的山路上。

在老伴刘杏玉的眼里,丈夫是个“条直、板正”的人,奉化话的意思,就是性子耿直,做事一板一眼,不懂得“拐弯”。“公家的便宜,他一分一厘不沾,这完全遗传了公公的性格”,刘杏玉说。

从教30余年,起初的20年间特别艰苦,毛佰钧除了教书,还要打理家中的2亩多农田,田里的活都是他做,爱劳动成为他一辈子的习惯。上世纪80年代农村改革开始时,各家自种承包田。毛佰钧订了份《浙江科技报》,按照指导用“猪粪垃圾”育秧,科学种田,育出的秧苗特别壮实,他家的稻田亩产量多年稳居界岭村“冠军”。如今,尽管退休多年,年逾古稀的毛佰钧仍喜欢栽苗种菜。

退休不离锄,干农活是钧老师一辈子的爱好。(余建文摄)

艰苦的生活,磨砺出毛佰钧坚韧的性格。他打趣地说,在界岭学校那几年,学校条件差,设施缺乏,很多教具要自己做;在石门任教时,他每天来回骑车20公里路,要花2个多小时,“冬天寒风刮来,双手像刀刺般疼”;在许东联办学校期间,他和另外一个老师负责全校50多名学生的教学,语文、数学、体育等都要教,特别辛苦,等到1993年去了岩头学校,生活才算稳定下来。

“教书30余年,我一直是骑自行车”,毛佰钧说,从最初的红旗牌,到后来永久牌、海狮牌,他先后骑坏了3辆车。直到退休之后,女儿才给他买了辆电动三轮车代步。

毛佰钧做人很单纯,只想着一心一意教好书,下功夫钻研业务。为了教好语文,他勤习板书,还花30元钱买了只收音机,跟着广播一句句反复学,半年后练出一口流利、标准的普通话。有次,他拿到一本名家编写的初中语文板书教参,他认真研读了3个月,记了厚厚一本笔记,把教参都翻烂了,对提升教学帮助很大。

“老师最高兴的是学生肯读书”。他还想了个新点子,学生上晚自习,他在课堂上播放音量很轻、旋律柔和的音乐,让学生放松情绪,效果不错。毛佰钧自豪地说,那年他在岩头学校任班主任时,班里有两名学生考上了重点高中奉化中学,“全乡轰动”。

性格“条直”的毛老师,笑起来很可爱。(余建文摄)

“条直”的钧老师其实蛮可爱

因为岩头一带多姓毛,为了方便称呼,学生们都管毛佰钧为“钧老师”,很是亲切。

媒体报道刊发后,有很多人留言,其中好几名是毛佰钧的学生。“原来油焖笋爷爷是我的班主任啊。感谢钧老师给我们的教育,我也会好好教育我的孩子的”,这是学生“西江漂流”向老师致敬。网友“泡饭-xyeH”回忆说,“钧老师和其他老师一起,把所有质朴又浓烈的爱献给了我们,成为我求学生涯中最为难忘的一年”。

毛佰钧说,从教最后六年,他在亭下中学当生活辅导老师。当时,他一周五天和100多名住宿生住在一起,管理孩子们的生活,周末才回家。“我安排了两个学生当楼长,每个宿舍还有宿长,按现在的话说,就是网格化管理,月月张榜评比,效果很不错”,毛老师告诉记者,他还跟任课老师建议,让10多名初三毕业班的尖子生,延长晚自习时间,他陪着学生到晚上10时下课,让学生每天多学一两小时。

碰到学生调皮捣蛋,毛佰钧也有“妙招”。他把学生叫到跟前,“你犯了错,知道么?怎么办?”学生答道“知道!要打两记。”“重点还是轻点?”“轻点……”,学生主动伸出手,毛老师拿起木尺,在手心上轻轻打了两记。“这是以前我们乡村学校特有的惩戒方式,让学生自己领罚。现在可不许用这个办法喽”,毛老师嘿嘿笑着说。

“农村培养一名大学生非常不容易。乡村学校教学条件比不了城里学校,作为老师,总希望学生成绩好,考上好学校。”毛佰钧说,他教过的学生,也有考上复旦、浙大等知名大学的,看到学生有出息,让他特别高兴。

新闻链接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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