涿州被淹是因为保北京吗?昨天的文章《涿州到底为谁扛下了洪峰?》,已经作了较为详尽的说明。

河北“保卫北京”,这些年时常被提及,比如刚刚过去的疫情,再比如这次的北方大水。


(资料图片)

河北一边大义 凛然,一边又总觉得有些委屈。

一篇旧文,帮你看清河北对北京说不清理还乱的爱与幽怨。

01

外省人可能很难理解河北人对北京的感情。

从地理上,河北包裹着北京,石家庄更是拱卫京畿的战略要地。

抛开政治因素。全线打通后的“北京大七环”(国家高速公路编号为G95),全长940公里中,890公里都在河北,串连起河北的十多个县市。廊坊、固安、涿州、张家口、承德、三河等都在大七环上,河北的朋友随便串个门,都是在北京的后院里遛跶。

北京1500万外来人口中,河北以25%的比率占第一名,是第二名河南的整整两倍。随便一个河北人,都有亲戚或者家人在北京。

也就是说,北京从来就不是河北的“外地”,它是河北“自个家的”。

有河北人这样形容:陕西有兵马俑,四川有火锅,广东有钱,山西有矿,那么河北有什么?没错,河北有北京!

地缘的特殊关系,使得不少上班族在河北与北京之间保持通勤。

以北京到石家庄为例,最快的一趟高铁只需1小时07分;开车从海淀还没有回到朝阳,那边已经回到庄里吃上妈妈的红烧肉了。

我认识好几个人,都是平时在北京上班,周末回到石家庄去陪父母孩子;不少的河北朋友,虽不住在北京工作,却都在北京置有产业。

很多的家庭,他们把孩子送到北京发展,北京是他们的前方,也是他们的牵挂和希望。

媒体曾记录了一位燕郊母亲的日常:老人5:30从床上爬起来,洗把脸就赶紧拎上保温杯到楼下的公交站排队。等车队伍最长时排到300米,但这位老母亲总能站在队伍的最前端。当公交车停到跟前,她就侧过身子,让后面的人先上。她在等自己的女儿,提前排队就是为了让女儿多睡十几分钟,能在上班的路上有个地方睡。

这位母亲可能不是河北人,但是她却勾勒出有孩子在北京通勤的河北母亲的形象。

北京是如此地近,又是如此地远。

北京安全了,河北的家人也就心安了。

02

这样的情感和关系,使河北人的奉献,被抹上一层无怨无悔的坚毅和悲伤。

横穿河北的滹沱河,在河北腹地与滏阳河交汇。滹沱河的北大堤,像一道长城,捍卫着北边华北油田、京沪铁路、北京和天津,历史上无数次抗洪抢险,都异常地艰苦甚至惨烈。

1996年,为了防止洪水北侵,河北在沧州献县境内扒堤泄洪,一天之内,泄洪区几百亩果树全被砍掉,几千个大棚全部扒光,所有村子的柴禾垛全都烧毁。

而被淹了的洪区人民,在北大堤上,仍然一边打桩一边喊着号子:“抡起了大锤来打桩,先保京津,后保家乡,就算家乡保不了,也保京津无祸殃。

2003年非典,石家庄进入紧急状态,拼命守住了北京的南大门;2008年奥运,石家庄强势停止化工等重污染企业生产;为了保证北京的天蓝蓝,首钢迁到了河北曹妃甸;十八大以来,河北始终把生态环保作为重中之重,甚至不惜牺牲GDP为代价......

为了北京,河北把自己的资源毫无保留地贡献出来。北京是河北心口上的那颗红痣,也是河北人抬头可见的那片白月光。

北京不好,河北也好不了;别人逃离北京,河北人退无可退。

河北人熟悉北京就像熟悉自己的五个指头,这种复杂而特殊的感情,只有河北人自己知道。

河北与北京在经济上的差距越大,这种复杂的情感就越强烈。

2019年中国GDP排行榜上,北京人均16万多元,全国第一;河北4.67万,全国第26。

河北心有委屈,但也坦荡荡的接受。

与珠三角与长三角不同,北京的三产、国企、央企占比高达80%,这样的产业结构很难与周边形成产业链上下游的联动,因此尽管北京经济增长迅猛,周边城市却难获红利。

“京津翼一体化”努了那么多年,北京越富,就越显出河北的窘迫。

03

这次疫情,河北是大意了。

这种大意首先是意识上的。这一边北京如同布下“结界”,每次疫情冒头,都展示出范本式的操作和强大的肌肉记忆。

或许正是北京的铜墙铁壁,使得墙下的河北乡亲开始麻痹,他们早早摘了口罩,在广袤而贫瘠的燕赵大地上释放热情,他们哪里想到,病毒会从城市暗渡农村。

而基层的防控体系也形同虚设,小诊所平时也就开点药、挂个吊瓶的资格,何曾碰到过什么大病,谁曾想这回来的竟是新冠,并且势头如此凶猛!

病毒已经在村庄四处传播,小果庄村人还以为只是着了凉,感了冒!

他们穿着厚重的深色棉衣裤,袖着双手,在极寒的冬天顽强地奔赴于各种场所:机场垃圾站、婚礼、赶集、走亲访友、参加活动、小诊所……

疫情首发的小果庄村,距正定国际机场仅5公里,很多村民在做处理机场垃圾相关的工作。另外,小果庄村处于藁城、新乐、正定三县交界,是人流最密集的村庄,再加上204国道横穿而过,每隔5天就会有一场盛大集会。

病毒爆发后,“参加活动”也被深扒出来,很多留守的老弱妇孺,已经把教堂当成了奔赴热闹、祈祷平安、寻找存在感的重要渠道和精神寄托。

一年前,新京报发了篇名为《防疫下沉,莫让农村成薄弱环节》的文章。

文中提到农村防疫意识的短板:老弱妇孺居多,接信息的渠道有限,观念也更为保守,熟人社会热络走动,跟防疫所需的“减少流动”背道而驰.......

当时文章传播广泛,很多人都深以为然。但是一年来农村一直安然无恙,始终像一片免疫的净土,甚至不少城里人都开始动念,要到农村去买房躲避瘟疫。

没想到这一次,病毒首先攻陷的就是农村,一年前的担忧全部应验。

04

小果庄村的失守,把河北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
到底是坚强的革命堡垒,短暂的慌乱后,河北迅速调整到位。居委会大妈发挥出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,拿着大喇叭大喊:一旦遭传染,我们这里没有雷神山,没有火神山,得了病只有抬上山。

几天里,一千多万石家庄人在屋外接受核酸检测,积极配合防疫工作;连离北京比河北更近的飞地北三县,都接连做了两次的核检。

淳朴的河北文人,也积极创作出一组组的老干体诗歌,发表在传统的河北日报文艺副刊上,有这样乐观而又能服从大局的人民,还有什么样的困难不能克服?

虽然没有雷神山、火神山,石家庄的创举同样惊人。

2021年1月11日,石家庄创造了2万人世纪大转移的历史:天还未亮,石家庄藁城区增村镇各村里的大喇叭就一遍遍喊话:不落一户,不落一人,全部转移,强力消毒......

黎明的天幕下,村民们检查门窗,熄灭灯火,拖家带口,拖着大包小包走出家门,凛冽的寒风中,有序而毫无怨言地等在街边,这时候各色大巴,已经浩浩荡荡排满街道。

2万人什么概念?载客500人的超大客机,至少需要40架;满载86人的大客车,需要调动至少233台。

一天之内,12个村2万多人转移并安置妥当,如此的魄力和手段,目前也只有中国能够办到。

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河北人,在各地救援队的紧急援助下,1月15日夜间,终于发出疫情转折的信号:石家庄继续居家防疫到1月19日24时;邢台除南宫外,其他地区恢复生产生活!

感谢战斗力旺盛的河北人,更感谢疫情中作出巨大贡献的一线战士。

只是,我们已经有了一年的防控经验,不应该弄得那么狼狈;那此悲壮的牺牲或受伤,但愿从此不再发生。

这些一线人员,他们也是血肉之躯,也有父母家人守候,请领导爱护他们。

最后喊个口号:守卫石家庄,守卫河北,守卫北京!

(首发于2021年1月17日,文章有删改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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