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4岁的女大学生孙卓因分享自己在养猪场的工作日常走红了。有必要说明的是,她是真的养猪,既不是女承家业那种接手养猪,也不是当老板那种创业养猪。准确地讲,她本科学的是兽医专业,所以毕业后在养猪场做技术员,也是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只是说回孙卓走红这茬事,却跟她养猪关系不大,而是因为她的“颜值惊艳”。即便孙卓在接受媒体采访时,一本正经的讲述养猪待遇如何,养猪体验如何,养猪环境如何,但是到头来,没有多少人在乎所谓“年薪10万”,所谓“会害怕大猪”,所谓“养猪投喂自动化”。而是齐刷刷地指向:“养猪场的颜值也卷起来了吗?”

一定程度上,女性因为“颜值惊艳”被关注从而走红,这在当下的网络生态中是不足为奇的。但是对于孙卓的走红,却还不只是“颜值惊艳”本身,而是“颜值惊艳”和“养猪脏累”的反差感引发了关注效应。

从某种意义上而言,养猪对于大多数人来讲,还是农业社会下那种出苦出力模式。所以人们在看到一个美女养猪,自然就会觉得不可思议,再加上大环境就业不乐观,就会走向“养猪场的颜值也卷起来了”的感慨。

可事实上,养猪产业进入工业化模式后,它本身不再只是笼统的脏累,因为工作都拆解了,比如兽医主要关注猪的状态,至于拌料喂养、清理粪尿、繁殖生育应该还有专门的工种,也就是说孙卓虽然在养猪场工作,但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种大包大揽的“大妈养猪”状态。

之所以提调这个问题,就在于很多人在偏见化职业的同时,也在偏见化对女性的定义。一方面,女性好像不该去养猪,尤其是漂亮的女性;另一方面,女性好像漂亮就够了,至于别的方面再好,也会因为漂亮沦为次要。

换句话说,我们当前仍然深陷于赫伯特·马尔库塞所描摹的那种“单向度的人”的困境里。也就是无论是社会意识,还是个人意识,都被发达工业社会成功地压制了“否定性”、“批判性”、“超越性”,使得这个社会成为单向度的社会。

而生活在其中的人就成了单向度的人,这种人丧失了自由和创造力,不再想象或追求与现实生活不同的另一种生活。就比如过妇女节,就因为该叫什么,官方媒体还跟大众舆论能掰扯起来。

官方媒体说妇女节不是什么女神节,也不叫什么女王节(当然也不叫女皇节),最美好的名字是“三八”国际妇女节。并且还补充道,这个节日得来不易,请勿娱乐,也勿消费,让妇女节保持初心,是对妇女最好的问候与致敬。当然这还不算完,并且在配图里还专门从语义层面进行了辨析。反正前前后后下来,就一句话,妇女节就该叫妇女节,别的叫法都不对,也不行。

诚然,从官方以正视听的立场出发,这么强调也对。但是硬要说女神节、女王节、女皇节是对妇女节的异化,似乎就有些上纲上线了,起码它本身是应该有讨论空间的,或可讨论的才对。我们不妨这样理解,妇女节是一种官方的表达,更多基于宏大的表达。

但是回到现实中,不管是消费主义介入,还是表达媚俗的介入,本质上其实也都有“讨好”女性的一面。虽然这种“讨好”离绝对尊重还有一段距离,可这却是一个好的开始。因为在很长一段时期,社会层面连这种“讨好”的趋向都不存在。

另外从打破“单向度的人”的困境层面讲,这其实也是一种好的现象。因为只有多元主义的繁盛,才可能让女性无差别性地走进现实。由此再去审视孙卓养猪却因“颜值惊艳”走红这件事,就会发现真正的原因不是孙卓“颜值惊艳”,也不是“养猪脏累”,更不是两者带来的反差感,而是社会对于女性的定义太简单。

而这种简单就会导致女性被动地走向“单向度的人”的困境,而一旦进入“单向度的人”这个序列,就意味着很难被绝对尊重。说到底,有“颜值惊艳”的女性,就有“颜值不惊艳”的女性,那么如果只有“颜值惊艳”的女性才能被社会接纳和认可,那么意味着除了“颜值惊艳”,女性就算别的方面再出色,也可能遭受歧视。

就拿孙卓来讲,可能从专业角度讲,她就是个养猪技术员,甚至从她分享养猪的工作日常来看,她本身是不回避养猪这件事情的。同样的逻辑,其实在“美女入殓师”叙事中也是存在的。虽然叙事的落脚点是为消解偏见,但这种过分把美女强化到极致的叙事,才更容易强化人们对职业的偏见。

因为其背后隐藏着一种逻辑是,美女本身比专业本身更突出,也就是说一个女性只要是美女就赢麻了,以至于要是选择了不符合大众认知的职业,还得站出来澄清“我很热爱我的工作”,就像孙卓面对媒体采访时说:“我会觉得养猪挺有意思的,我家人也觉得这个职业挺好的。”从这个意义上讲,你们还觉得妇女节该叫什么很重要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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